讲实话。
简史现在内心其实是非常希望燕青能听一下自己的话,乖乖的妥协。
毕竟大家也都在一起一年多了。
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。
真要没有感情的话,他简史在刑场上的时候就该动手了,而不是拖拖拉拉到现在。
但是话又说回来了,生活嘛,就是这样,有的时候啊,往往都是身不由己。
他简史就算是不想动手,也没有办法。
“请吧,燕大人。”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
燕青玩味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,时不时的弹了几下,刀在月色的照耀下散发着一抹银光,发出了叮叮的声响。
“那么,抱歉了,属下只能无礼了!上,拿下他!”
十几个衙役互相看了看,纷纷对着燕青抱拳道歉说道:“燕大人,对不住了!”
“无妨。”
在燕青说完这句话之后,所有的衙役几乎一拥而上,然而其杂乱的刀法对燕青来说简直就是三岁小孩耍玩具一样,不仅应对的十分悠闲,而且在躲刀的同时还能进行一番的说教。
“你这个刀,出刀太慢了,回去继续练!”
“还有你,老子教没教过你,不要专挑人下三路打。”
“你也是,都什么时代了,还等着别人打完你在打,老子教没教过你双拳难敌四手,愣着不出招只能让你送命!”
三两回合下来,燕青的身边顿时多了数十个躺在地上嗷嗷叫的衙役。
“这就是老子送给你们的最后一课,换一个人过来你们就不是躺在这还能知道疼了。”
“燕大人到底是燕大人啊,属下敬佩至极啊。”
看着躺在地上已经丧失了基本战斗力的衙役们,简史无奈的叹了口气,脸上的苦涩愈发明显。
“简史,你也要来试试吗?”
“属下似乎没有选择。”
简史亮出了自己的武器,将刀尖对准了燕青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还请燕大人手下留情,让属下也好有个借口给上峰交代。”
“给上峰交差?你们身为衙役,难道办事就是给上峰看的吗?”
就在这时,一道幽怨的声音从暗处传来,少女也不知何时抵达的,就这么缓缓的走了出来,望着简史一字一句的质问道:“还是说,全城百姓的生死与你们无关?”
“似乎与你无关吧,难道你不知道你这番举动是在让你送死吗?”
看到少女出现的那一刻,简史就已经充满了杀意,这个地方所发生的事情,不能让无关人士有所知情。
“简史,你动不得她。”
燕青同样也看到了简史眼中的那抹杀意,下意识的挡在了少女身前,丝毫不客气的对简史说道。
“燕大人!”
看到燕青这番举动,简史一下子就着急了。
“你不能让兄弟们一点活路都没有啊!”
“你的活路是什么?欺压百姓,滥杀无辜,这就是你的活路吗?”
少女一把推开燕青,就这么走在简史的面前质问了起来:“看看你身后那三个无辜百姓,她们手无寸铁,甚至都不能对你们造成一点威胁,即便是这样,你们还是剥夺了她们的活路。”
这一番话,正如同当初怼了燕青一样,也让简史瞬间哑口无言。
“我再问你一次,是谁给你下的命令,又是谁剥夺了你的活路,让你如此无视我朝律法,犯下这等滔天大罪。”
这等事,本就与面前的这位少女无关。
简史完全可以一刀将其就地诛杀,也完全符合朝廷的律法规矩。
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眼前少女所展露出来的气势,以及所带给他的压力,让他根本提不起来一点杀心,内心诞生的,全部都是惶恐。
“高大人的命令。”
“高安县令高进贡?”
“对,就是他,除了他还能有谁。”
简史直接靠在门栏上坐了下来,把这些年的委屈化作苦水一并吐诉给了面前的少女。
“我们能怎么办?啊?你告诉我,我们能怎么办?”
“姑奶奶,我们就是个衙役,屁大的官都不是,往严格了说,我们甚至都不属于朝廷命官的序列,就连我这个捕头也只是临危受命,只是当地招安顺势给我们招进去罢了,你说我们是贱民也没错,我们也的确都是贱民,我们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啊。”
紧接着,简史指向了燕青说道:“燕大人来了,我们的情况稍有好转,不能说完全不需要听从高大人的命令,至少我们还有一点自尊,现在呢?燕大人都已经被下达了通缉令,你让我们这些做衙役的怎么办?”
随后,简史指了指身后的三具尸体说道:“你当我真的就愿意对手无寸铁的人斩尽杀绝吗?我也难受,我也不想下手,但是我不得不下手,我也有家要养,她们不死,我就得死。”
在简史吐完苦水之后,燕青则是慢悠悠的走到了少女的身旁说道:“听到了吧,姑娘,大善人从来不缺,但是像您一样能高枕无忧的太少了,我们都有自己的顾忌。”
“如果姑娘真的想为高安百姓做一些公道事的话,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高安的贪庄枉法,而不是对我们这些人下手。”
少女看着那三具尸体,沉默了许久,一切的话语最后都变成了一声叹气。
“官盐你能查到吗?”
“查不到,所有跟官盐有关系的资料都在高大人手里,我们这些衙役无权过问,就连今天刚刚带回去的王二根,现在都在县令府关押的呢,跟我们衙门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“也就是说,在这高安,高进贡就是一手遮天,目无王法了是吧?”
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。”
简史耸了耸肩,现在的他,已经无所谓了,手上这些年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血液,良心可谓是备受谴责,活还是死,他甚至都想选择后者了。
能这么敞开说说自己的委屈,倒也是一桩不错的选择。
“真是有意思,只是一个县令而已,竟然可以把县令府的官兵当做私兵使用,就连衙役的人都被当成了私人军队差遣,真是有趣至极啊。”
“你回去吧,带着你的所有人,回去吧。”
“不回去。”
听到少女的话,简史直接别过头说道:“回去干什么?回去也是个死,高大人交代了,在完不成任务,我们一个个就等着人头落地吧。”
“那就把责任推我身上。”
燕青抱着双肩看着简史说道:“你把所有对你不利的条件,都加在我身上。”
“燕大人......”
“虱子多了也不怕痒痒了,反正老子也都这样了,他高进贡不是给了我一个反贼的罪名吗,那老子我不当这个反贼,岂不是对不起他高进贡的这手栽培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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